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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 西洋電影影評 《不過就是世界末日》Juste la fin du monde
電影名稱 : 《不過就是世界末日》Juste la fin du monde
種類 : 西洋電影
類型 : 情節片
上映時間 : 2016-12-02
導演 :

影評評分(1人)

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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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

走典型的三幕劇結構,先以「遊子返鄉告別」作為引子,再進入「第一階段:情感再依附」、「第二階段:迴避離別」、「第三階段:坦承恐懼」所掀起的茶壺內的風暴

Oliver

專欄作家

2016-12-04


在2016坎城影展動輒兩個半小時的競賽片裡,札維耶多藍的《不過就是世界末日》97分鐘理當是短小精幹,偏偏這是部需要再加長的電影,不然現有的成品像是衝突場面的精華版,很想問能否把被剪掉的鋪陳給找回來。若這高密度的情緒張力是導演刻意安排,那作為觀眾是否該照單全收。

特寫讓人物的臉與情感的絲毫抽動被極為放大,淺焦讓導演支配觀眾所有的注視,這在視覺上形成一種被塞滿且無法自由選擇的壓迫感。聽覺上,Gabriel Yared的配樂幾乎襯著每個字句的吐露,即使對白稍有鬆脫處仍不減速的漩渦。這種感官的霸道,請導演以同等份量的文本來說服我。

文本方面,走典型的三幕劇結構,先以「遊子返鄉告別」作為引子,再進入「第一階段:情感再依附」、「第二階段:迴避離別」、「第三階段:坦承恐懼」所掀起的茶壺內的風暴,而咕咕鐘與MV風格的影像則是做為階段間的區隔。縱使無從知悉Jean-Luc Lagarce原著的模樣,札維耶多藍處理的可說是相當工整,以不同組合的一對一對話集中焦點,情緒蓄積足夠之際,一場豪雨沖刷偽裝、暴露的引信引爆恐懼,最終以魔幻的筆觸言簡意賅地收尾,剎有餘韻。

開場路易死亡告別的獨白能否作為破題,倒不如往後挪些聽聽歌手Camille的“Home is Where It Hurts”怎麼唱的,“Home is not a harbour. Home is where it hurts”,「家未必是避風港」似乎更適合用來理解路易原生家庭的相處難處。

表面上處理弟弟路易返鄉的最後一次告別,實質上是用「理想/完美兒子」的回歸操弄一家人敏感的神經,尤其是「易怒/不完美」的長子。這維繫連結的渴望,在第一段「情感再依附」描寫不少,遠走他鄉的十二年,未曾謀面的嫂嫂凱瑟琳將兒子名之為路易(而非生父安東)、妹妹蘇珊保留所有惜字如金的明信片。如同妹妹所說「每個人都收藏某些路易的東西」,他們都想佔據他,即使路易施予得極為苛刻,就像返鄉宣示帶有一絲看好戲的不安好心。

當母親馬汀、嫂嫂、妹妹情感依附上來,第二階段的路易預備出手。敏感的嫂嫂卻一改先前熱絡,匆促丟下「有些事跟他們說就好」便從遊戲退席、母親大段對白縱使問及返鄉的原因,也是輕輕提起、瞬間就用大量語言將答案給擋在話口。

進入第三階段前,要先理解哥哥安東的立場。他的存在是一個與成功作家路易的對照,他在母親口中是沒有能力的長子、妻子眼裡不足繼承路易這個家傳名字的男性,承擔起所有家中的錯只因他站在完美兒子的對立面。這些蓄積的自卑、憤怒,讓車裡或餐桌的引爆終於接了地氣的真誠,大幅加深人性的深度。

若用鄉土劇、八點檔來比喻,恐怕只是從文字、從音量下的粗淺評斷,徹底忽略暗藏的詭辯,那也就沒能咀嚼出藝術性的趣味。

《不過就是世界末日》攤開的劇情是「回」家談「死亡」,但這個兩個關鍵字都絕非如此片面。即使「回來」,路易在整齣戲卻無時無刻計畫著「離開」,尤其浴室那場戲在電話裡說的「說完我立刻離開」最為直接,而「離開」與延伸「離世」的陰影更一直籠罩著。「死亡」從開場戲主角在機艙內的內心獨白昭示,咕咕鐘的滴答在作最後的倒數,到了結尾還是沒能說出道別的理由,但意外闖入的鳥的處境,卻暗示了若離不開將會死路一條的可能。因此路易最後的身影可看作是「求死」亦是「求生」,故事也沒把這些可能性說死,反倒結尾光暈下的鬆,終能嘆一口咽了全場的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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