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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的台北生活,也能提煉出不一般的日常細瑣。音樂編曲細膩,舒服極了;覺得是為了人的聆聽經驗不為彰顯能力而編排,轉折處也因此極有巧思且動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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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y 黃亭皓

2018年8月12日 (一)

鄭興《忽然有一天,我離開了台北》入圍金曲獎年度最佳國語專輯、年度最佳新人。這張專輯寫下他從揚州、北京來到台北生活,三年下來的所思所感,台北帶給他的印象和記憶;就算對台北的回憶完全不同,仍然能有引發共鳴之處。音樂編曲細膩,舒服極了;覺得是為了人的聆聽經驗不為彰顯能力而編排,轉折處也因此極有巧思且動聽。

 


〈風吹過羅斯福路〉寫的是我已經走到稀疏平常的路,做很多事都會經過。這首歌找來政大金旋獎同屆得獎的奕超來唱和聲,嗓音聲線讓我想起方大同唱R&B的唱腔。樂器聲音較特別的是聽來星星點點的取樣音色,還有如電玩音效的電子琴聲。很喜歡歌詞「我不知道離你多遠 是最好的距離啊/儘管我懂 相愛多複雜」;除了這一句,有兩個字詞特別抓住我:貪圖(「如果你還有貪圖 晚風會給你歸宿」)、我們都會被祝福(「時間會往前飛 我們都會被祝福」 ),如同閱讀不見得是故事打動我,可能是簡短的詞句有所打動。

 

他竟然寫條路也能兜到愛情故事,於是回想自己在羅斯福路有什麼特別的經驗。公館邊陲的Live House看演出、走到台科大搭275公車回家、聽完馬世芳的流行音樂課,會到水源夜市吃宵夜。關於羅斯福路的歌曲,想到七零年代的校園民歌〈木棉道〉(演唱:王夢麟),描繪木棉花遍落羅斯福路,述說畢業的心情。
 


〈聽說北京下雪了〉是一首聽了會讓我的心情被帶上昇,愉快起來的歌。用上了木箱鼓跟清脆的手鼓,聽得出用刷子拍打木箱鼓的沙沙聲,吉他也明顯撥弦得很有彈跳感,覺得這是把氣氛變得歡快的主要原因。其實鄭興想做成慢歌,這也是他擅長的,後來聽了團員建議就把歌曲改為輕快的節奏。

 

鄭興被周遭的各種聲音吸引,錄下來並與歌曲結合為一體,一共有四首環境音作品皆為此創作(”Departure”、”Island”、”City Walk”、”Home Coming”),分布於專輯的前中後段,呼應著專輯訊息:啟程與返鄉。特別吸引我的兩首分別是開場曲”Departure”,加入象徵出發的各種聲音:車站機場廣播、渡輪汽笛聲;最印象鮮明是末段的客運廣播連接著一段後搖滾,吉他、貝斯和節奏奇特的擊鼓。另一首”Island”聽起來是在轉角的廟口開槓的阿伯阿姨,有人正掃著路樹遍落一地的樹葉;開始和結尾都是海浪漲了又退的聲音,不知是否表達他對島嶼的觀察。
 


歌詞寫得有新意,用詞很美,好幾段歌詞都讓我記在心裡;在〈城南〉這首歌寫下「想念穿過四季 漫過城牆 開出一朵花」「放一次風箏 看一回吹糖 賭一把當下」。「在告別和相遇的間隙中睜開眼睛」這一句寫在〈告別的練習〉,訝異於普普通通的生活經驗竟發想出另一種視角去述說。

 

原本想寫的主題是鄭興的歌能變成全民傳唱。發現內容根本接不了這主題才趕快換掉。看到徐若瑄在頒最佳作詞人獎的那一段結合得太對了。「硬要說的話,跟我是有點關係的;我其實寫過的歌詞也不少……,就算你沒有得過獎(指著自己),但只要你的歌曲能夠感動人,那就是經典。」那一刻,背景音樂播起周杰倫〈龍捲風〉。


鄭興這張專輯引發我再次看見、想起城市的模樣,生活在台北的記憶。太多人曾紀錄生活周遭聲響做成音樂,或把台北的生活經驗寫成歌曲。吳念真和羅大佑為蘇芮寫〈一樣的月光〉記下經動盪劇烈變化的七、八零年代,陳綺貞《時間的歌》專輯,到台灣各地錄下周遭聲音:飛機起降、教堂塔台誦經、馬路駛過車流等聲音,極好地融合進音樂。或是前陣子李英宏的嘻哈歌曲〈台北直直撞〉,遇到塞車上演的翻白眼小劇場。這些創作者都各自紀錄、詮釋自己心底的土地面貌。


我們同樣和鄭興生活在城市,一定也能在平凡的日子中,看見不同的看見。耐聽、走心,歌詞美得要好好記下。《忽然有一天,我離開了台北》,願這張專輯化為生活裡形塑我們的養分。


『以上文章版權為本文作者所有,授權刊登於PlayMusic音樂社群網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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