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y ExpoFrontier
2014年11月21日 (四)
今天,不談音樂趨勢怎麼走,來談這次在松山文創園區的「台北數位藝術節」(下簡稱:DAF,即「Digital Art Festival Taipei」的英文展覽簡稱)國際策展「平坑時代」中,「聲」、「樂」、「藝」三元素的交錯。
先大致略談一下DAF展的背景。
這項展覽是在八年前草創,一直以來是數位藝術領域中的重要盛會,隨著科技的進步,全球化與資源匱乏的問題逐漸引起共鳴,在同一個生態系下,不同的「坑」,就代表著不同問題的存在,為了要解決這些「坑」,甚至不能被遲滯,因此今年的國際策展主題定位成「平坑時代」的動機,正是希望透過每個藝術家的展品,反映人們在反思時應當秉持的「積極解決面」。
綜觀國際策展區在媒材元素上的應用,在此會以兩項重點的展品,以及一副由國外作家帶來的展覽影片作為解析,來談藝術家如何以「聲」、「樂」的元素看待「藝」的哲學。
【自體基因 vs 螺線管β】以「圓」為始的驅動
將這兩款由彼得‧威廉‧霍登(Peter William Holden)所創作的作品併在一起討論的要因,除了因為這兩款作品皆以「圓」作為藝術設計的概念,更關鍵者,在於創作者是如何活用「音樂」的元素,驅動那副「圓」上面的物件,形成一種動態的藝術作品,而同樣都是由八個盤據不同方位,串聯在同一線路的物件結合而成的一道圓,同樣都是以「聲」驅動物件的動作變化,雖然都暗藏了「音樂」的元素,但呈現上卻有些許的差異。
首先,「自體基因」(AutoGene)採用了金凱利(Gene Kelly)的「萬花嬉春」(Singing In The Rain)作為驅動媒介,選擇雨傘來呼應的效果,其實是要呼應電影(甚至歌曲本身)的氣候背景;在作品的流動之餘,作者似乎也用雨傘收合的頻繁交錯程度,反映了歌曲的節拍強弱,形成了在欣賞之餘,也能反照出雨傘收合的瞬間,與實際歌曲故事背景的強烈對比。
至於為何「自體基因」在英文名稱上「一語雙關」?起因則是藝術品名稱的後四字母,呼應當時該電影的主角兼主唱的英文名所致;倘若有點年紀的樂迷有印象的話,這首經典樂曲也曾被可口企業(現為億滋公司)當成「不吃不可」的廣告曲。
接著是「螺線管β」。
通常人們會對「踢踏舞」的印象,多半是在大型歌劇院展現的名作;但是在這作品之中,它是以「機械踢踏舞」的原理,透過了作曲家馬爾科‧威爾德(Marko Wild)預先譜寫好的各種旋律,在圓形平台呈現出如敲擊樂般地「踢踏舞」效果,改變了人們對於「踢踏舞」的節拍印象。
不過,在遇上作品之前的第一印象,可能會是:「工業」、「舞蹈」、「藝術」三種毫無關聯的元素,怎麼形成一種精緻且有旋律的連結?先忽略後兩者,其實,會論及「工業」層面,首先會是這個作品在外觀的表象,它和「自體基因」一樣,除了先前所提的共通點,其實線路的串接也暗藏了許多物理學的相關原理;誠如之前所述,驅動這些「圓」的關鍵,源自於「節奏」(音樂),由於物件在同一迴路的關係,因此物件的變化反映了旋律節奏的轉換。
但「螺線管β」與「自體基因」不同的地方,在於譜曲的舞踏原理,與音樂界常見的「交響樂」、「N部合音(奏)」不謀而合,因為操作指令的人,可以透過主控台選定的按鈕,決定平台上的物件變化,其原理如同一場音樂會的指揮家,他必須精準地對每位演奏者,在不同的片段下達正確的指令,才能透過各種承先啟合的單獨演奏,串連成完整的樂章,因此,如果說這幅作品是一種「劇場形式的交響舞踏曲」,亦不無可能。
【搖擺唱詩】結合物理、聲樂,與生命科學的交響藝術
「搖擺唱詩」是大會給予的官方名稱,他們的英文正式名稱以「Pendulum Choir」聞名,由於表演型態的第一印象,藝術界常以「鐘擺合唱團」稱之,但也因此被廣藝基金會的楊忠衡執行長起了一個非常有趣兼戲謔效果的團名:「超自虐合唱團。」
雖然裝備並未隨Cod.Act來台,但他們也提供了一則影片(資料來源:Cod.Act)在展場放映,讓觀眾認識這項結合物理、生命科學、聲樂等領域的藝術創作。
何以說這是結合物理與聲樂的交響藝術?以藝術界的角度,他們是作品,但以音樂界的角度,卻又兼具了聲樂交響樂團的型態;團員們站立在液壓千斤頂舞台,透過不同的重力變化,表現出不同的聲域高低;即便電子聲響在這個作品中,扮演著時而和諧,時而亂序的不安定元素,但團員們隨千斤頂舞台變化所展現出不同的聲調高低,進而多了一層交響的效果。
但在這和聲交響之中,卻又暗藏了一股讓人引以神思的「生命科學」領域,因為團員們的搖擺過程,似乎又映照出生命狀態的變幻無常;如果「歌唱」是講述對於生命過程的敘事,那麼音調的高低是否又可以比擬成人生的高低潮?終末瞬間的嘎然而止,是否意味著生命的終結?或許,在這和聲交響中,值得人們去觀察與思考。
【總結】
「數位藝術雖是以現代科技反映生活百態的藝術流派,但應當具備重新檢視問題的機能。」這是台北數位藝術中心黃文浩執行長,曾在一場藝術家的個展中提及的重點。
選擇了這三項展示的作品,作為這次討論的原因,除了不外乎於前述的啟示,當然,也要回歸作品融合「聲」、「樂」、「藝」三元素之後,反照出來的效果與議題探討;舉凡剛開始所提及,彼得‧威廉‧霍登的兩項參展作品「自體基因」、「螺線管β」,同樣是圓型場域、線路集成的概念,隨著指令差異造成的物件效果反差,打破了人們對於「傳統」的印象,使得作品的呈現,可能因為媒材的差異而更具變化性。
結合物理原理的「搖擺唱詩」,雖是以重力空間的物理學觀念進行設計,但樂團成員的吟唱聲調變化與電子聲響的介入,卻隱含了一種對於生命過程的啟示,而這樣的人聲交響詩篇,似乎也在暗中提醒著人們有關生命的變化無常,著實值得省思。
而「聲」、「樂」、「藝」三元素的交錯,就觀者角度論,它們可能很平凡無奇,但如果融入於作品的情境,那麼,震撼就可能在那節拍的一瞬間發生;假設以創作者的角度論,「聲」、「樂」則會是一種展現「藝」一面的媒材工具,只是,創作者如何運用除了「聲」、「樂」以外的實體媒材進行整合,達到讓觀眾可以透過「藝」之鑑賞,發揮如同前述作品所達成的效果,就要端看各藝術家的才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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