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佛普拉斯》(The Great Buddha+)
「有錢人的生活是卡樂佛,沒錢人只能跟著喊萬德佛!」
對我這樣在台北長大的人來說,看完《大佛》後第一個想法是「幽默」,這樣的幽默讓我想到了《台北物語》,不過《大佛》的幽默不是像《台北物語》那樣天馬行空、荒誕不羈,《大佛》的幽默是種劇本的精實性與節奏搭配之下所共產的結果,這樣的幽默帶著點嫻雅疏狂。兩者都在談論權力、中產階級的尷尬,或是階級中被賦予的角色設定,對於這樣的設定,不論是哪種階級的人都試著自我豐富、自我提升,抑或是打破、重組、找尋然後因為經驗法則的熟悉而失敗。
其實試著談論這樣的議題我覺得是危險的,因為它太脆弱,也太敏感,就像是在房間裡的大象,如此顯而易見,但過於麻煩而選擇忽略的一種實然存在的現狀,有的人覺得這跟人呱呱落地時所承接你的土壤有關。可能、也許、應該吧?我們都嘗試著去擁有一段良好的關係,亦或者是我們更要懂得如何運作、利用這樣的關係給自己帶來助力。因此我們被要求學習卓越的情商、被期許有良好的社交天賦,讓我們知道如何做人做事,借此獲得自保的可能性。
但這樣的土壤並不存在於每個人的腳下,許多人不需要會寫公平正義這四個字,因為公平正義不存在他們的生活中過,在這樣被分流的社會裡,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平等地得到幸福的。在電影的結局中描寫著支配者的父權形象完全毀滅,而被支配者依舊過著看似擁抱一切但實則卻一無所有的日子,而不論是由黑白位置窺探彩色人生的兩位主角,還是彩色角度施加於黑白的技術性消除,坐在電影院看著黑白大佛的你我,其實正好坐著最尷尬的位置,我們都覺得自己瞭解了,但卻也什麼都不知道,因為你我與這部電影的交集只有一個小時又四十四分鐘,而許多人是拼搏了一生,然後茫然著這些拼搏,繼續想方設法地,在不適合的土壤下,繼續生存下去。像電影裡描述的,我們來到這個世界各自有各自的故事,但當我們離開時,大部份的我們連個白色人形都不會留下。其實很多走上街頭的社會運動或者是思想上的啟蒙,都與這樣的系統有相當高的同質性。
這部片在權力凝視的選擇中,很有趣地選擇女性形象是救贖階級系統與男性滿足與認同的載體,但在結局裡,女性在佛像體內敲打著重生的警鐘,這聲音在所有人的耳裡都是荒唐啊,所有人用盡自己所有的生命經驗想去確認這聲音的真實性,不過面對荒唐的事情,我們慣於選擇關閉五感,真的是一件再也正常不過的事情了。從大佛體內傳來荒唐的敲打聲之下,凝視著與被凝視者,創造者與被創造者之間角色的互換好似給了被上面所認定的不適合的土壤一些養分、一些希望,更精確的是,生存下去的資格。
既諷刺又帶有希望性的是,不論如何,我們活著,可以放眼未來,因此我們仍有機會實現生命的力量。
《大佛》雖然沈重,但是一部難得拿捏得宜的國片,儘管不溫不火,卻是有餘有韻,這部片還是有其親民的地方,有性、有暴力、有連篇的髒話、有有錢人的醜惡也有窮人的耿直,嬉笑怒罵,宜喜宜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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