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金曲獎頒獎禮上,張震嶽穿著阿美族的傳統服裝擔任頒獎嘉賓,介紹自己的第一句就是:“我是海雅谷慕。”沒錯,海雅谷慕是張震嶽本來的名字,是爸爸的名字加上他的名字的組合。 19歲出道,在樂壇摸爬滾打近20年,他曾是不良少年痞子阿岳,也曾變身DJ玩過電子樂;他曾溫情地唱著OK的情歌,也曾和師傅們組成搖滾天團縱貫線,跟著“滾石三十”跑遍很多地方。明年即將不惑的張震嶽,想要找回真正的自由,他選擇從認同原本的身份開始。
大概人在人生的重要節點都會有一些比較私人的情緒跟思考,《OK》是阿岳跨過30歲後的第一張唱片,那一張唱片的文案中寫“這一次,張震嶽只唱情歌”,他不再痞性,他變的溫情,他開始回憶,開始有勸解別人的語氣,開始思考人與人之間的關係。這張《我是海雅谷慕》是他四十歲之前的最後一張唱片,他選擇了離開喧鬧的台北,回到出生的宜蘭,做回平凡的自己。
從搖滾電子到流行民謠,風格的轉變在張震嶽的身上顯得自然而然。在音樂裡,民謠是簡單樸實的代名詞。做回海雅谷慕的阿岳,以吉他、口琴、鼓為主要的配器,把原住民的歌謠和自己的聲音融在一起,唱著家鄉的街道、山林與大海,為你畫出一幅明媚的台南風景畫。當然,這樣溫和的轉變並不是完全私人的。在歡快好聽的旋律之下,你可以看到他投向社會的眼光。 《跑車與坦克》隨性的旋律下描述的卻是並不太平的畫面。經濟起飛,帶來了物質的富足,也帶來了人心的惶恐。被噪音困擾,為戰爭擔憂等等。這些針砭時弊的角度,在阿岳的口中是直白的,但並不嚴肅,他把自己拉到市井小民的立場,卻又一針見血的戳到要害。這種社會視角平民口吻在接下來的幾首歌延續著。他在《破吉他》裡唱都市人把太多的時間浪費在網絡和社交,也唱自己的終極理想就是回宜蘭養雞種田,背著一把破吉他流浪到天邊。他帶我們看到大都市裡形形色色忙到丟了靈魂的空虛人類,用他自己的方式,提醒我們走慢一點點。
年輕時一直把“把妹”掛在嘴上的阿岳,如今已是一個年近40卻依然單身的男人,面對愛情,他當然有自己的寂寞與無奈。不過關於自己的愛情,他已經在《OK》裡完整表達了。這一次,他把對愛情的探討也放大到都市人的視角。想要簡單純粹直到永遠,又受不了平淡耐不住寂寞,或是逃避或是分開,於是我們看到太多的速食愛情。愛情不甜蜜,工作壓力也不小。上班下班忙忙碌碌,趕得上公車追不到夢想,開會開到崩潰,這些畫面實在讓人有太多的感同身受。阿岳就是有這個本事,聽他唱這樣的內容,你或許會苦笑覺得戳中自己,但又覺得他也一樣,誰都一樣,然後又微笑著重拾勇氣。
與都市的緊張忙碌形成鮮明對比,從《我家門前是大海》開始,接下來三分之一的歌曲變得溫暖豁達。山林與大海,璀璨的夜空,兄弟與姑娘,熱情、尊重和愛,這些在都市裡漸漸被遺忘的美好,在我們眼前展開。
《別哭小女孩》裡唱到一個因為城市建設而失去家園的受傷的小女孩。本來這是一個嘈雜紛亂的畫面,但因為阿岳用一雙溫暖的手牽起她,因為一群樸實的鄉民用愛保護著她,讓這個畫面變得溫暖無比,這首歌,也成了整張專輯到目前為止最平和的一首歌。接下來的一首《抱著你》,依然是一首關於孩子的歌,本是阿岳在幾年前寫給地震中孩子的一首舊歌,放在這裡,作為上一個故事的銜接,也顯得那麼自然而完整,同樣是呼喚愛的作品,給人生命的力量。
專輯以《無名的情歌》收尾,接近20年在大都市的漂泊與闖蕩,至今未有結果的感情,遠在家鄉的父母和族人,都是阿岳心中的結,這個結,在他重新回歸到這片土地的當下,也終於歸了土生了根。
《我是海雅谷慕》不僅是阿岳找回名字找回自我的過程,對於每個聽眾,也存有一股簡單而直接的力量。生活的壓力或許壓的我們很難喘息,但只要知道自己的家在哪裡,根在哪裡,就永遠不會迷失方向。
推薦曲目:《跑車與坦克》《走慢一點點》《我家門前有大海》《別哭小女孩》《無名的情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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